2024年日本“春斗”工资谈判受到市场广泛关注，欧易交易所3月7日Rengo公布的工会平均涨薪要求为5.9%，大幅高于去年平均涨薪要求的4.5%，日元一度上涨1%至147.9。“春斗”谈判的初步结果也将于3月15日公布，距日央行3月议息会议仅有2个交易日，或成为影响本次会议的重要边际变量。考虑到日本居民、企业通胀预期位于高位，且失业率较低，劳资双方对提高工资增速均表态积极，预计2024年春斗工资增速或高于2023年水平并达到1994年来最高涨幅。

核心观点

一、什么是“春斗”？

备受瞩目的日本2024年 “春斗”工资谈判将在3月15日公布初步结果。“春斗”是日本每年春季举行全国性劳资谈判，对日本全年的工资涨幅有着“风向标”的指引作用：参与“春斗”的企业数量持续增加，覆盖700万左右的工会成员，相当于2023年日本劳动总人口的10%以上；谈判的对象主要是大企业，中小企业偏少，但谈判的结果对其他企业的工资增速具有指示意义。“春斗”公布的工资涨幅通常包括年功序列工资涨幅以及基本工资涨幅两部分，其中基本工资涨幅更重要，也是市场重点关注的内容。

2023年日本“春斗”工资增速超预期回升至3.6%的高位，尤其是基本工资增速大幅增长。背后主要原因是2023年日本企业盈利超预期改善、年初居民公用事业价格大幅上涨以及通胀高企。

二、为什么2024年“春斗”至关重要？

“春斗”工资增速很大程度上影响2024年日本再通胀的可持续性。2023年GDP增速虽然位于较高水平，但由于实际可支配收入增速为负，居民实际消费较为疲弱。若2024年工资增速较高，实际可支配收入增速有望转正，从而推动居民消费修复，成为2024年增长的最重要支撑。

“春斗”工资增长若进一步加快，可能标志着日本向成功走出结构性通缩螺旋更进了一步。若“春斗”工资增速回升至较高水平， 日本有望实现工资-通胀的良性循环，帮助日本摆脱通缩 。

春斗工资增速也将左右日央行货币政策正常化前景。1月日央行货币政策会议上植田和男称，重点关注3月“春斗”谈判结果， 若确认实现工资-通胀的良性循环，日央行将考虑改变包括负利率在内的宽松政策 （参见《》，2024/1/23）。

三、2024年春斗工资增速预计将超过2023年

目前，劳工双方对“春斗”结果均较为乐观，欧意交易所app官方下载政府也对工资上涨“乐见其成”。3月7日Rengo发布的工会平均涨薪要求为5.9%，大幅高于去年的4.5%。雇主对涨薪的表态也相对积极，例如罗森、Aeon等多家大企业均宣布较去年更高的涨薪计划。政府也继续出台措施推动企业提高工资增速，例如为涨薪幅度较大的中型企业提供税收优惠。

我们预计3月15日的春斗工资增速或将高于2023年，达到过去三十年的高位。根据我们构建的春斗工资增速模型，由于劳动市场偏紧、过去通胀较高，且企业盈利超预期，预计2024年春斗工资增速或将高于2023年的3.6%。若得以实现，则日本结构性走出通缩的概率进一步提升，日元以及相关资产均可能走出亮眼表现（参见《》，2024/1/7）。

风险提示：工资增速不及预期，日本经济降幅超预期。

主要内容

一、什么是“春斗”？

备受瞩目的日本2024年 “春斗”将在3月15日公布初步结果。日本每年春季举行全国性劳资谈判，主要工会组织将与企业进行协商，在企业新财年（日本的财年通常在每年的4月1日开始至次年的3月31日结束）开启前为劳动者争取涨薪和其他福利条件，这被称为“春斗”。 “春斗”工资谈判对日本全年的工资涨幅有着“风向标”的指引作用。 一方面，参与“春斗”的企业数量持续增加（2023财年达到360家），目前约覆盖700万左右的工会成员，相当于2023年日本劳动总人口的10%以上，这些工会成员工资将由“春斗”谈判结果直接决定。另一方面，虽然参与“春斗”主要是规模相对较大的企业，但大企业工资谈判的结果对其他企业具有指示意义。3月7日日本劳动组合联合会（RENGO）发布了2024年的平均涨薪要求5.9%，高于2023年的4.5%（图表1）。而更为关注的 日本“春斗”的初步谈判结果将于3月15日公布，并于7月初公布最终结果和谈判细节 （图表2）。

“春斗”公布的工资涨幅通常包括年功序列工资涨幅以及基本工资涨幅两部分，其中基本工资涨幅更重要，也是市场重点关注的内容。年功序列工资涨幅指的是终身雇佣制度下，员工的薪酬与工龄和职位挂钩，这部分工资上涨意味着劳动者年龄/职级增长对应的工资涨幅，类似于图4中的从A到A’，基本维持在1.5%的水平，数字货币交易平台每年的变化幅度较小，因此市场关注度相对较低。基本工资则意味着不分年龄和职级的工资普涨，类似于图4中的从A到B。最后整体的工资增速为A到C。 市场关注春斗的重要原因在于，春斗工资中的基本工资增速会直接影响日本名义工资增速 。日本名义工资增速可以拆分为基本工资、加班工资、一次性奖金（图表6），其中加班工资更多取决于宏观经济周期，而奖金取决于企业盈利水平，而基本工资则主要受到“春斗”工资中的基本工资影响（图表6）。历史上看，“春斗”基本工资增速和日本基本工资增速有较强的正相关性，而年功序列工资的变动对基本工资涨幅的影响不明显（图表7和8）。因此，如果春斗增速较高，将推升名义工资增速。

2023年日本“春斗”工资增速超预期，尤其是基本工资涨幅显著回升。2000-2013年“春斗”工资增速维持在1.7%到2%的水平，但主要来自年功序列工资涨幅贡献，而对名义工资增速影响更大的基本工资增速则维持0%附近（图表9）。2014-2022年，“春斗”工资增速中的基本工资增速小幅回升至0.4%-0.6%的水平，带动日本名义工资同比增速的中枢持续上移（图表10）。2023年日本“春斗”工资增速大幅上行至3.6%，为1993年以来新高；更重要的是，基本工资涨幅上行至2.1%，明显高于2022年的0.6%。不同规模企业春斗工资增速存在一定差异，2023年大企业的薪资涨幅要求相对更低，但是最终谈判得到的工资增速要更高（图表3）。从历史来看，日本“春斗”基本工资增速一般取决于上一年谈判结果、通胀水平以及企业盈利状况的影响（图表11）。2023年增速大幅上行可能是日本企业盈利超预期改善、2023年初居民公用事业价格大幅上涨（图表12）以及通胀大幅上行的结果（图表11）。

二、为什么2024年“春斗”至关重要？

“春斗”工资增速很大程度上影响2024年日本再通胀的可持续性。2023年日本居民消费约占GDP的54%，2023年日本消费整体偏弱，居民实际消费同比增速从前一年的2.1%回落至0.7%，也低于同期实际GDP增速的1.9%。消费偏弱的重要原因在于工资增速不及通胀，导致实际可支配收入增速持续回落并制约消费需求（图表14）。考虑到工资收入占家庭名义可支配收入的份额持续提升并超过疫情前（图表15），工资收入的重要性增强意味着如果2024年工资增速超预期，实际可支配收入增速有望明显转正（图表16）。居民消费动能回升也有望增强通胀，尤其是服务业通胀的延续性。

“春斗”工资增长若进一步加快，可能标志着日本向成功走出结构性通缩螺旋更进了一步。“春斗”工资将直接影响2024年日本名义工资增速。 如第一部分所述，春斗工资增速，尤其是基本工资的上涨将直接影响日本名义工资增速。若2024年“春斗”工资增速较高，尤其是基本工资增速超预期，则2024年日本名义工资增速也可能明显回升。 如果工资增长强劲，有望推动日本实现工资-通胀的良性循环，帮助日本摆脱通缩。 历史规律显示工资增速对核心通胀的传导是不对称的，1990-2019年的数据显示，工资增速低于75%分位数（1.6%）时，工资对核心通胀的传导系数约为0.4，传导相对更弱，而当工资增速高于75%分位数时，工资对核心通胀的传导系数将上升至1.1，传导加大（图表17）。因此，工资增速超预期回升有助于进一步推动日本核心通胀，从而使得通胀回升到目标水平。日央行也多次强调，工资增速回升是日本通胀能够持续回到2%的重要条件。去年日央行行长植田和男表示，工资增速必须持续远高于（well above）2%，通胀才能持续达到目标。

春斗工资增速也将左右日央行货币政策正常化前景。春斗工资增速是日央行行长植田和男以及其他官员多次提及的重点指标，3月15日公布的初步结果或将直接影响2个交易日后的日央行议息会议，并且左右日央行货币政策正常化前景。日央行行长植田和男在2023年12月的讲话中指出，随着日本进口价格涨幅逐渐回落，原材料价格上涨对企业产品售价的传导力度减弱，未来通胀是否可持续的关键在于形成工资-通胀的良性循环；如果企业能转嫁劳动力成本，将工资上涨间接反映在售价中，并且以可持续的方式实现通胀目标的情况下，日央行可能改变货币政策。 今年1月日央行记者会上植田和男同样强调需要重点关注3月“春斗”谈判结果 ，并表示如果确认工资和通胀的良性循环（virtuous cycle），日央行将考虑改变包括负利率在内的宽松政策（reassess easing policies including negative rates）（参见《》，2024/1/23）。日央行副行长Uchida也指出，在判断企业是否会在售价中反映工资上涨成本的问题上，没有指标能和“春斗”工资谈判结果相媲美。

三、2024年春斗工资增速预计将超过2023年

目前，劳工双方对春斗结果均较为乐观。工会层面进一步提高了涨薪需求 。3月7日Rengo发布的工会平均涨薪要求为5.9%，大幅高于去年的4.5%。Rengo下属的各行业工会也提出较高要求。零售和餐饮等行业工会UA Zensen将目标工资涨幅定为6%；铁巨头新日铁工会要求基本工资上涨约10%，这是其自1975年以来提出的最高水平。机械、汽车行业的大型企业工会例如三菱重工、川崎重工、丰田汽车等同样要求了大幅涨薪。 雇主层面的涨薪意愿也相对积极 。日经新闻针对143家大公司领导人的季度调查发现，3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正在考虑5%的春斗加薪幅度，高于去年同期的3%；同时，约50%的公司愿意接受供应商的更高价格，以帮助小企业提高工资。此外，调查显示78%的公司预计下一财年将为劳动力支付更多的整体费用。多家大公司也已经宣布大幅涨薪，包括罗森、Aeon、三得利、三井不动产、野村证券等，涉及多个行业（图表18）。

政府也对工资上涨“乐见其成”，并且继续出台措施推动企业提高工资增速。岸田政府计划通过新资本主义改革改善劳动力市场，使持续涨薪成为常态 。岸田政府力推“新资本主义计划”，一方面是通过劳动力市场流动性来改善“终身雇佣制”，另一个重要目标是提高中小企业利润、巩固中小企业“涨薪“战果。日本政府在2023年11月发布的指导意见中，首次明确了对于大公司利用其议价能力向小型供应商施压、迫使其接受降价的不当行为进行制裁的可能性。同时，日本政府也将加薪与税收优惠挂钩，重点支持中小企业加薪。经济产业省将为员工人数在2000人以下的“中型企业”设置差异化的税收优惠门槛：对涨薪幅度4%以上的中型企业，给予与大企业同等的企业税减免力度（25%）。 许多日本官员也密切关注春斗结果，积极敦促企业加薪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多次呼吁企业实现比2023年更高的工资增长，称日本需要超过通胀的工资增长，“现在正是大力扩大（涨薪）动向的时候，日本政府将进一步加快旨在实现新资本主义的举措”。3月日本内阁官房副长官村井英树指出，日本正看到实现通胀和工资上涨正循环的早期迹象，政府现阶段的重点是将加薪范围扩大到大公司之外。

我们预计3月15日的春斗工资增速或将高于2023年，达到过去三十年的高位。我们认为，劳动力市场偏紧、高通胀以及日本企业2023年盈利超预期是导致此次春斗工资增速有望超预期的主要原因。 就业市场层面 ，1月失业率进一步下行至2.4%，处于2000年以来的低位。劳动参与率同样处于较高水平（图表19），且女性以及老年人的劳动参与率已升至高位，持续回升的空间有限（图表20）。同时，日本的新增岗位空缺和新增求职者人数之比处于历史高位（图表21），劳工紧缺或导致劳动者议价权提高。 通胀层面 ，持续的高通胀环境导致居民短期和中长期通胀预期处于高位（图表22），员工涨薪诉求强烈，工会提出的涨薪目标也高于2023年。考虑到日本政府的能源补贴将在今年4月后结束，届时或增加居民相关的生活成本压力，从而进一步提高其涨薪诉求的迫切性。 企业盈利层面 ，2023年日本企业名义盈利创有史以来新高，或意味着企业涨薪能力更强。根据以上因素，我们进一步构建了春斗工资增速模型。从历史数据来看，影响春斗基本工资增速的主要是表观通胀水平、企业经营状况（考虑到利润增速的波动太大，我们采用营业收入增速替代）以及前一年的春斗谈判结果。 我们预计，3月15日即将公布的春斗工资增速谈判或将达到3.7%及以上（基本工资增速2.2%+年功序列工资增速1.5%）（图表23），高于2023年的3.6%（基本工资增速2.1%+年功序列工资增速1.5%） 。此外，市场也普遍认为2024年春斗工资增速可能超预期：日本劳工管理研究所等多家机构均预计2024年春斗工资增速高于去年的3.6%（图表24）。若得以实现，则日本结构性走出通缩的概率进一步提升，日元以及相关资产均可能走出亮眼表现（参见《》，2024/1/7）。

风险提示

1）如果工资增速不及预期，则日本实现通胀目标的概率有所回落；

2）如果日本经济降幅超预期，则工资谈判结果可能低于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