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由ChatGPT引发的大模型热已一年有余，欧易交易所围绕大模型创业的公司也如雨后春笋，技术最终要为产业所用才能创造价值，当大模型落地千行百业，能够发挥怎样的价值？澎湃科技走进产业一线，访谈创始人、专家、投资人，调研大模型落地产业现状。本文为搜索大模型访谈。

从PC互联网时代的搜狐、网易等门户网站以及百度等传统搜索引擎，再到抖音、小红书成为新的搜索入口，搜索引擎江湖的格局一直在变。生成式人工智能带来了AI搜索新体验，AI企业闯荡巨头占领的搜索市场。

AI创企闯入搜索市场

律师出身的王益为是上海秘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首席运营官，好友闵可锐曾是猎豹移动负责NLP（自然语言处理）的首席科学家。2018年，两人一同创办了上海秘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今年2月上线了“没有广告、直达结果”的“秘塔AI搜索”。

最初，他们的目标是让AI落地法律场景。“人们天然认为，在金融、医疗、法律领域，单人创造的价值以及时间更值钱，所以AI在金融、医疗、法律场景落地似乎成了共识。”但王益为却切身感受到，AI落地法律有太多坑，归根结底，“法律行业的市场太小，太不挣钱了。”若想获得更大的市场，就要变成一门to G的生意，这考验创始团队的资源禀赋，律师和人工智能科学家做不到。

2019年底，秘塔打算两条腿走路。他们为律师开发了一款法律文件校对软件，后来发现这款软件可以用在各类文字场景，于是催生了AI写作工具秘塔写作猫。2023年11月，秘塔上线法律类案搜索引擎MetaLaw，欧意交易所app官方下载学习超1.5亿篇裁判案例、200万篇法律法规，让MetaLaw回复法律问题。

去年秘塔营收近人民币4000万元，在今年累计融资人民币3000万元，靠着秘塔写作猫等产品，以游击队打法和荒野求生打法自己挣钱自己花，度过了6年。王益为称秘塔是大模型公司里的异类，50多人的团队“一直在过苦日子”。

“传统巨头特别是中文语境里的巨头做的搜索引擎，并没有做好为大家提供有效信息的方式，竞价排名会让大家很难找到有效信息，而人工智能技术确实有可能为大家带来一种搜索新体验。所有人都在想，什么是提升AI渗透率的下一步，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 AI搜索。”于是，王益为与合伙人闯入了AI搜索领域。

同样瞄准AI搜索的还有成立于2008年的上市公司昆仑万维（300418）。2023年8月，昆仑万维推出融入大语言模型的搜索引擎“天工AI搜索”。传统搜索引擎通过爬虫将互联网上所有网页抓取回来，经过清洗、排序，最后在用户输入查询词时，搜索引擎按照自有逻辑对网页排序，用户选点网页查看。而AI搜索让用户省去了选网页、点网页、看网页的过程，直接让AI总结网页。昆仑万维在给澎湃科技的回复中表示，这相当于是一个搜索小秘书，可降低用户搜索时间，提高准确性。

“首先就是没有广告，冗余信息没了，大模型会解决信息不够精准、相关性不够好的问题，因为它能更精准理解提问。”王益为表示，传统搜索引擎的关键词非常短，AI搜索的提问更长，数字货币交易平台包含信息更多更完整，这有利于AI搜索企业更了解用户画像，针对用户情况和用户提问进一步优化。

欲抢“蛋糕”的AI搜索如何商业化

没有广告的AI搜索如何商业化？在海外，谷歌曾考虑对AI搜索收费。美国AI搜索创业公司Perplexity提供专业套餐供用户使用。王益为说，AI搜索是一门红海生意，国内整体环境较为急迫，中国企业通常要更早考虑商业化。但如果秘塔收费，就不能成为有更加广泛应用场景的搜索引擎，“Perplexity做到了百万日活后才开始考虑商业化，所以收费这件事我们眼下不会考虑，下一步我们可能会尝试和B端合作。”

昆仑万维则表示，大模型能够更好地理解用户意图和偏好，提供高度个性化的搜索结果。这种个性化体验可以增强用户粘性，为企业创造更多交叉销售和增值服务的机会。借助大模型对用户行为的深入洞察，企业可以实现更精准的广告定位和推荐系统，提高广告转化率。

传统搜索市场的蛋糕一定会被AI分食吗？AI搜索的竞争对手究竟是垂类搜索还是搜索巨头？昆仑万维认为，未来，AI搜索最终或许不会取代搜索市场的“老大”，但有可能将市场上的“老二老三”挤下来。“即使现在有谷歌搜索和其他搜索引擎，垂类的搜索引擎也活得很好，比如国外的DuckDuckGo。如果你的智能体能够满足一部分垂类用户的需要，你的AI搜索就能长期存在，而这些特定领域，搜索巨头未必能覆盖得到。例如谷歌做了一个学术搜索搜论文，但中国有知网，海外有Arxiv，在垂类领域，AI搜索通过智能体的赋能空间还是非常大的。”

对于未来的搜索格局，王益为表示，传统搜索引擎没解决的部分会逐渐转移到AI搜索引擎和其他平台，独有内容依然是一大优势。“衣食住行、买点什么，这些信息在小红书、抖音里。但这些数据不对外开放，因为数据太优质了，而且都是大家主动贡献上去的，我们拿不到，传统搜索引擎也拿不到。搜索引擎看上去几乎没有技术门槛，拿个开源模型改改，可以做到30分、50分。但从50分做到90分，这中间有大量细节，包括产品设计。所以还是对搜索这件事理解有多深、看得有多透，拼的是认知。”他表示，很多时候，模型公司卷效果、卷能力，但再好的技术，产品不行或没有起到实效，没有真正提升搜索体验，技术也没有任何意义。“就产品这件事情来说，不说商业化，先进行市场化，让更多人用上也是一个核心。”

“我们不会让秘塔AI搜索引擎解数学题、编程，这不是我们首先要优化的方向。我们现在要去做的事，比如找游戏攻略、有用的资源和信息，准确了解打工人场景的需求，老板交给我一个任务，我马上用秘塔搜一下，得到一个初步思路。”王益为表示。

模型落地的困扰

当前，大模型迭代速度快，训练成本高。模型能力与商业化落地成为业内关注的焦点之一。

“在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时代，最后起来的全是免费+C端的模式，首先要免费，其次要To C。全世界能付得起OpenAI每个月订阅费的只有1亿人，剩下的79亿人怎么办？”目前大模型推理成本高，为了完成大模型落地的商业闭环，昆仑万维向澎湃科技分享了大模型商业化的三条设想路径，一是通过模型优化把推理成本压低，压到低于广告收入就能打平。二是建立AI UGC（用户生成内容）平台，为1%的内容创作者提供服务，99%的用户消费内容。此外，昆仑万维认为，大模型的终局是AI终端，它将带来商业化价值。

“现在有两拨人在大模型创业，一拨人调动更多的资源做星辰大海的事，先把模型能力和GPT-4拉齐，再考虑有多少人能用上，有更多用户，让新的数据不断驱动模型变得更有用，像滚雪球一样转动数据飞轮，获得更大影响力。另一拨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创业公司，资源比较有限，需要单点突破。”王益为表示，如果希望技术、落地、运营同时做到顶尖，这是极大的挑战。以AI搜索为例，当前的AI搜索仍不是一个可以打90分的产品，响应速度、实时性、准确性，消除机器幻觉，都是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关于幻觉，有一部分是看上去简单但其实比较难的提问要尽快优化。比如今天某某股票的股价是多少，我要精准理解你的问题是针对具体哪一天。再比如最近黄金价格怎么样，最近是指哪段时间。这些问题看上去简单，但如果效果不好，就会觉得机器很傻、搜索引擎胡说八道。所以这些方面要消除幻觉，提供更好的体验。”

昆仑万维同样表示，现在的AI搜索产品只是暂时形式，目的是让传统搜索引擎用户能够更顺畅地迁移到新形态的AI搜索上。即便是OpenAI的搜索产品也没有对海内外所有搜索引擎产品形成碾压。但随着技术和产品的迭代，AI搜索将呈现新的交互形式和产品形式，AI搜索形态仍有较大进化空间。

眼下困扰王益为的是，“一个产品做出来效果不错，马上全体都抄，如果OpenAI做了搜索，那么所有人都会做。所谓找红海里的缝隙，就是要比人家快三步，看明白接下来的三步了才能下第一步，必须要做到让大家来不及抄。”他希望自己的公司做“永远把作业先写好的那个人”。

而昆仑万维还在寻找AI搜索之外的新赛道，“目前我们还在朝着大模型商业化落地迈进，我们对未来很乐观。”